常一笑对戴月说:“待会儿我跟我妈要去东湖玩儿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

    戴月的任务就是帮父亲侦查这个比魏风晨更加彻底的“人机”有什么意识层面的变化,当然答应了。

    东湖,是江城市最著名的大景点,本地人应该早就腻歪了,常妈当然也好多年没去,但是她现在感兴趣,因为他儿子考上了江城大学,而江城大学,就在东湖的边上,她想再在东湖的边上,眺望一下儿子上学的地方。

    戴月还是第一次乘坐五菱宏光,感觉挺新鲜的,令她惊讶的是,汽车的形式平顺性居然这么好,完全没有一丝突兀的顿挫感。她以为五菱宏光本来就是这么牛,岂不知,这完全是因为这台手动挡汽车的司机。

    魏风晨可以量化感官,常一笑不但可以量化感官,还能精确操控每一个细微的动作,他能把五菱宏光开得像奔驰s500,也能像保时捷911.

    最夸张的一次,是在一个红灯的路口,有人很突兀地闯红灯,戴月在副驾看得清楚,大吃一惊,立刻扶住了身边的扶手,可是万万没想到,常一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,稳稳当当地踩刹车,脸上甚至挂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,路怒症?不存在的。他好像看到了乱过马路的小猫小狗,纵然那人是一个非常猥琐的大叔。

    在第二排享受王座的常妈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惯性力,戴月回头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常妈,不由得说:“你车技很好啊,开车多久了。”

    常一笑:“刚刚拿到驾照一个礼拜,也算老司机了。”

    戴月:“……难道你舒马赫转世?对不起,他好像还健在。”

    这时候,忽然平地一声惊雷般的炸响,原来是有一台兰博基尼炸街,在闹市区把转速搞到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,把所有人都吓一跳,当然也包括戴月和常妈。

    常妈埋怨了一声:“这是什么动静啊?车坏了吗?”

    戴月给常妈解释:“这是素质低的人开超跑,故意搞这么吵,我最讨厌这种人了。”

    戴月发现常一笑刚才挂上的微笑不见了,但也不是生气的表情,而是非常非常地云淡风轻,不过,轻飘飘的白云似乎有向积雨云的灰色转变的迹象。

    你说巧不巧,这辆炸街的兰博基尼也是去东湖的,而且在停车场刚好跟常一笑争抢车位,别看常一笑开车平顺,选对了车道,居然还抢先一步,正要倒车进去,兰博基尼的司机忽然伸个脑袋出来,嚷道:“开货车的,让让,里面还有车位!”

    戴月是什么脾气,顿时火冒三丈,怒斥:“我们先来的,开超跑就能这么横吗?”

    不过,常一笑已经慢慢地把车位让了出来,而且非常gentlen地微笑道:“您先请!”

    兰博基尼司机本来要骂街来着,看到对方退让了,而且五菱宏观里忽然看到一个超级大美女,让他愣了一下,于是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不好的词儿,趾高气扬地去停车了,大大咧咧的,直接车头冲里面。

    戴月还气呼呼的,破有规模的胸部起起伏伏,显然是给气的,她说:“凭什么?就不应该让他!”

    停好了车,下车,给常妈开门,扶下车,常一笑微微一笑:“应该的,无论什么人,都应该遵守社会规范,这样才能共建和谐社会,货车必须礼让超跑,戴小姐消消气,等下给你买一瓶汽水。”

    戴月忽然笑喷了,笑骂:“还汽水!那不是更来气?”

    三人都哈哈笑。

    来到湖边,果然买了三瓶汽水,常一笑给常妈一根吸管,说:“汽水对年长的人牙口不太好,妈,你用个吸管。”

    小卖部的大妈惊讶地看了一眼小青年,因为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,这小青年倒好,对身边的大美女从来不侧目,反而对老妈特别体贴,也算是一朵阆苑奇葩。

    在湖边散步,三人走得非常非常慢。

    可能是戴月真的长的太漂亮了,常妈不由自主就问了一句:“戴小姐,你有男朋友了吗?”

    “啊?这个……”戴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常妈:“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戴小姐啊?你爸是幽云大学的大教授吧?唉,可惜了,我们家一笑本来可以考上幽云大学的,分数够了,高中的班主任告诉我,一笑的分数是我们整个江城的状元!可惜的是,幽云大学不招收……只招收应届生,我们一笑耽误了太久了。”

    常一笑微笑道:“我妈又想给我介绍女朋友了,妈呀,我才是大一的萌新,还年轻呢,戴小姐都大学毕业了,我才不跟差距这么大的学姐交往呢!”

    戴月差点笑死。

    常妈骂道:“死小子,你都30多了,戴小姐……至少比你小7、8岁?”

    常一笑:“谈朋友讲究门当户对,我们家……妈,我觉得你之前给我介绍的那个在发廊工作的姑娘更适合我,戴小姐的父亲听说都快成院士了,这是什么门户啊!”

    常妈赶紧否决:“不行不行,那是之前,发廊那个是对之前的你,那时候你还……比较傻,现在不一样了,你是大学生,还是江城大学的大学生,哎呀,那边就是江城大学吗?真好看啊!”

    大学有啥好看的?不过,老人家喜欢就好。“当然好看,大学嘛,肯定有品味。”常一笑附和。

    东湖很大,中老年人走得慢,平时走路都健步如飞的戴月很不适应,但是常一笑就特别有耐心,你看他表情,简直是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化外之人,没有一丝一毫年轻人的急躁。

    东湖之上,有一个著名的请和桥,是一个漂亮的连拱桥,汉白玉的桥面,可以眺望烟波渔歌,对了,应该去坐船,在水中的涟漪里荡漾,肯定别有一番风味。

    所以,他们就去坐船。

    游船有两个大妈游客,以及其高昂的声调喧哗神聊,在一起的游客个个都面有难色,戴月非常讨厌这种素质低的人,肯定是要发声的,不过,她也知道,跟素质低的人争吵,场面必定十分难看,所以犹豫了一下。

    这时候,常一笑说话了:“两位大姐,你们能说话稍稍小声点吗?我刚刚做完脑部手术,有耳鸣的毛病,听到稍微大一点的动静就受不了,能行个方便不?拜托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话非常有说服力,因为他的脑门上真的有脑机连接的接口呢,把棒球帽一摘下来,两个喧哗的大妈顿时安静了许多,居然还嘘寒问暖了。

    常一笑轻轻一句话,温柔一个姿态,居然就像魔法一样,镇静了两个哪吒一样的大妈。

    常一笑跟两个大妈闲聊了两句,以戴月绝对不可能持有的态度,把这个魔法延续下去。

    整船的人都应该感激常一笑出手,他们浑然不觉常一笑是轻描淡写地撒了个谎。

    下船之后,常妈还关心地问:“你刚才说有耳鸣,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常一笑微微一笑:“没有,胡说的,我是怕戴小姐跟她们吵起来,哈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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